国学诵读（2022.11.16）

1战城南

佚名 〔汉乐府〕

战城南，死郭^①北，野死^②不葬乌^③可食。

为我谓乌：且为客豪^④！

野死谅^⑤不葬，腐肉安^⑥能去子逃？

水深激激^⑦，蒲苇冥冥^⑧；

枭骑^⑨战斗死，驽马^⑩徘徊鸣。

梁筑室，何以南？何以北？

禾黍不获君何食？愿为忠臣安可得？

思子良臣，良臣^⑪诚可思：

朝行出攻，暮不夜归！

【注释】

①郭：外城。 ②野死：战死荒野。 ③乌：乌鸦。  ④客：指战死者，死者多为外乡人故称之为“客”。豪：同“嚎”，大声哭叫，号叫。 ⑤谅：当然。  ⑥安：怎么。  ⑦激激：清澈的样子。  ⑧冥冥：深暗的样子。  ⑨枭骑：通“骁”，作“勇”解，指善战的骏马。 ⑩驽马：劣马，此诗中指疲惫的马。 ⑪良臣：指忠心为国的战士。

【译文】

城南城北都有战事，有许多人战死在野外，尸体不埋葬乌鸦来啄食。

请为我对乌鸦说：“在吃我们外乡的战士之前请为我们悲鸣几声！

战死在野外没人会为我们埋葬，这些尸体哪能从你们口中逃掉呢？”

清澈透明的河水在不停地流淌着，茂密的蒲苇草显得更加葱郁。

善战的骏马都在战斗中牺牲，只有劣马还在战场上徘徊哀鸣。

在桥梁上筑起了营垒工事，那南北两岸的人民将如何交往？

无人收获庄稼你们吃什么？就是想成为忠臣保卫国家都无法实现啊！

怀念那些忠诚卫国的好战士，那些忠良将士实在令人怀念：

天刚亮他们就忙着出去打仗，可是到晚上却未能一同回来。

2战城南^①

李白

去年战，桑干源^②；

今年战，葱河道^③。

洗兵^④条支^⑤海上波，放马天山^⑥雪中草。

万里长征战，三军尽衰老。

匈奴以杀戮为耕作^⑦，古来唯见白骨黄沙田。

秦家筑城^⑧避胡处，汉家还有烽火燃^⑨。

烽火燃不息，征战无已时。

野战格斗死，败马号鸣向天悲。

乌鸢啄人肠，衔飞上挂枯树枝。

士卒涂草莽，将军空尔为^⑩。

乃知兵者是凶器，圣人不得已而用之。

【注释】

①战城南：乐府古题。《乐府诗集》中列入《鼓吹曲辞》中，是“汉铙歌十八曲”之一。  ②桑干源：即桑干河，为今永定河之上游。在今河北省西北部和山西省北部，源出山西管滓山。唐时此地常与奚、契丹发生战事。  ③葱河道：葱河即葱岭河。今有南北两河。南名叶尔羌河，北名喀什噶尔河。俱在新疆西南部。发源于帕米尔高原，为塔里木河支流。  ④洗兵：表示胜利结束战争；传说周武王出师遇雨，认为是老天洗刷兵器，后擒纣灭商，战争停息；后遂以“洗兵”表示胜利结束战争。  ⑤条支：汉西域古国名。在今伊拉克底格里斯河、幼发拉底河之间。此泛指西域。  ⑥天山：一名白山。春夏有雪，出好木及金铁，匈奴谓之天山。过之皆下马拜。在今新疆境内北部。  ⑦“匈奴”句：此句谓匈奴以杀掠为其职业。  ⑧秦家筑城：指秦始皇筑长城以防匈奴。  ⑨汉家烽火：《后汉书·光武帝纪》：“骠骑大将军杜茂将众郡施刑屯北边，筑亭候，修烽燧。”李贤注：“边方告警，作高土台，台上作桔槔（gāo），桔槔头上有笼。中置薪草，有寇即举火燃之以相告，曰烽；又多积薪，寇至即燔之以望其烟，曰燧。昼则燔燧，夜乃举烽。”  ⑩空尔为：即一无所获。

【译文】

去年在桑干源打仗，今年转战葱河河畔。

曾经在条支海中胜利结束战争，也在天山草原上牧放过疲惫的战马。

这些年不断地万里奔驰南征北战，使我三军将士皆老于疆场。

要知道匈奴是以杀戮为职业的，就像我们种庄稼一样。在他们领域中的旷野里，自古以来就只能见到白骨和黄沙。

秦朝的筑城备胡之处，汉朝依然有烽火在燃烧。

从古至今，边疆上就烽火不息，征战没完没了。

战士在野战的格斗中而死，败马在疆场上向天低徊悲鸣。

乌鸦叼着死人的肠子，飞到枯树枝上啄食。

士卒的鲜血涂红了野草，将军们在战争中也是空无所获。

要知道战争是凶器啊，圣人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用它的。